卧底的悲凉

“你的活计，”老妪的声音打破死寂，冰冷地交代，“每日卯时初刻前，

殿内所有地面、器物需擦拭得一尘不染。少主若在殿内，你需随侍在侧，不得离开视线，

不得发出任何声响。少主若不在，你便在此处静候，不得擅离半步。”她顿了顿，

刻薄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，“记住你的身份，卑贱的仙奴。多看、多想，都是死罪。

”老妪离开后，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。死寂重新降临，

唯有我手腕脚踝上铁链摩擦的细微声响，在这空旷得可怕的巨大空间里，显得格外刺耳。

羞辱，日复一日。他有时会将滚烫的茶盏随手掷在我脚边，滚烫的茶水混着碎裂的瓷片飞溅，

烫得我裸露的小腿一片通红。“清理干净。”命令简短，毫无波澜。

有时他处理魔域那些令人胆寒的事务——关于叛徒的酷刑，

关于边境的血战——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角落肃立的我，带着一丝审视的冷意，

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摆设，看我是否会因恐惧而颤抖。更多的时候，

他只是坐在那张巨大的黑玉书案后，批阅堆积如山的卷宗，

或是独自对着角落的水晶棋盘沉思。殿内只有魔火幽微的噼啪声，

和他指尖偶尔划过冰冷棋子表面发出的、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响。

那种长久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，比直接的羞辱更让人煎熬，像无形的丝线，一圈圈缠绕上来，

勒紧心脏。然而，在这令人窒息的囚笼里，一些极其细微、极其矛盾的碎片，

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，在我心中悄然漾开一圈圈涟漪。一次，我擦拭那个水晶棋盘时，

指尖无意中拂过一枚触手生温的暖玉白子。那温润的触感，与魔宫无处不在的冰冷格格不入。

我恍惚了一瞬，仿佛有极遥远的、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——似乎是某个春日午后，

阳光透过竹帘，落在同样温润的玉子上，旁边还有半碟没吃完的蜜饯……这感觉稍纵即逝，

快得抓不住。另一次，他深夜独自对弈，殿内魔火昏暗。我垂首立于角落阴影里，

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。却清晰地听到一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