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学楼前的广场上积着水，风吹过时夹着腐臭的气味，远处还能听见几只丧尸被风刮动的呻吟声。
“白老师！”一个刺耳的声音从操场那头传来，带着嘲讽和嚣张的笑意。
众人纷纷靠近窗边，看向远处。
图书馆那边走出七八个男生，领头的胡斌穿着破旧的羽绒服，手插在兜里，嘴角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。
“白老师！别装高洁了！这世道，讲规矩的都饿死了！”他抬起手，指向教学楼的方向，“我们老大说了，只要把胧月那女人交出来，你们其他女生也自觉地来陪我们玩玩，物资就可以给你们！还能派人保护你们不被丧尸吃！”
教学楼这边的学生们怒骂声四起。
胡斌的手下哈哈大笑，像看一群困兽。
白柔脸色铁青，仍然站在门口，没有回应，她知道，对方是在故意激怒他们，只要有人情绪失控冲出去，就是死。
然而，一个男生忍不住了，红着眼睛，冲到窗边骂道：“胡斌！你特么也配叫人？”
胡斌听到有人伸头骂自己，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。
风停了。空气突然安静下来。
胡斌抿嘴，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，他抬起手，空气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震鸣。
下一秒，一股旋风从他身边爆开，吹起尘土、碎石，一枚锈铁钉被卷上半空，带着破空的尖啸，直射向那名男生的额头。
“别！”白柔大喊。
可已经来不及。
风钉在男生眉心前不到一寸的地方，忽然停下。
一只熊掌伸出，硬生生挡了那枚铁钉。
风消散，灰尘落下。
众人只看见张猛站在教学楼门口，满身的灰尘，眼神如兽。
“老子差点回来晚了一步。”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金属般的质感，“还好赶上。”
“哟，”胡斌眯起眼，“张猛，你竟然能得到异能，你不在外面送死，在这儿扮英雄？”
张猛的身体微微前倾，肌肉在衣服下鼓胀，发出细微的撕裂声。“英雄？不，我只是讨厌狗在门口叫。”
空气瞬间紧绷，胡斌右手一挥，风刃破空袭来。
张猛没动。
他只是侧过身，伸出一只手，风擦着他掌心而过。
空气像撞上石头，发出一声钝响。风刃被硬生生打散，张猛的手掌毫发无损。
周围一片寂静。
连胡斌的小弟都愣住了。
胡斌咬了咬牙，嘴角的笑变得僵硬。
“老大！”黄毛慌了，连忙去扶他。
胡斌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，嘴角的笑依旧扭曲着：“你以为这就完了？张猛，你守得住他们一群废物多久？这学校外面，可不止我一个觉醒者。”
他说完，猛地一挥手，一阵旋风卷起灰尘，将他和手下掩进风沙中，几秒后便消失在远处。
风散后，操场上只剩下沉默。
白柔靠着墙，终于松了一口气，整个人几乎瘫倒：“张猛，你回来了，其他人呢。”
张猛没有回答，摇了摇头：“药带回来了。”
李川跑过来接过背包，从中取出药品和一些食物：“真的找到了？”
白柔眼里有泪光：“辛苦了，张猛。”
张猛摆手，走到教室角落，蹲下，看着裹在毯子里的胧月。她的额头仍在发烫，睫毛轻轻颤动，像在梦里挣扎。
“先给她吃上药吧。”他低声说。
我仍然跟着尸群前行。
灰白的躯体在风中摇晃，脚步拖过碎石和血水，发出湿腻的声响。
空气中弥漫着死腔与腐肉的气味，厚重而压抑，让人几乎窒息。
尸群的存在像一张密不透风的保护网，它们笨拙，却足以让我免于孤立无援。
每一具身体都是我的屏障。
我感觉自己正在靠近学校。
方向明确。
突然，口腔里，血的味道涌上来。
浓稠、腥甜、黏腻，像一团腐肉糊在喉咙里，缠绕在舌尖、牙齿、喉咙，每一次吞咽都像在提醒我自己所做的事情。那味道仿佛附着在意识深处，直抵灵魂。
我想干呕，但无济于事。
意识无法控制身体的动作。
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血腥在肺里弥漫，像毒素一样刺痛神经。
每一次脚步都像在深渊边缘摇摆。
我的视觉、听觉和刚恢复的味觉一起撕裂意识：血的气味、腐肉的气息、干裂的泥土味、风中夹杂的焦灼味道、还混着金属的酸涩，全部叠加在一起，让理智几乎崩解。
每一次空气中轻微的振动，都像是提醒：你已经不再是人类，你曾经的身体、曾经的规则、曾经的道德，全都失效。
脑海里，我回想起第一次吃人的经历，口腔中重新感受到那种腥甜。
意识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提醒我，你吃过血，你已经成为怪物。
我控制自己停下来，停下来后的静默是折磨。味觉在口腔中翻涌，血液的腥味渗入牙缝，每一次吞咽都像强迫自己咽下恶心和罪恶。
意识清醒到可以分辨血的温度、黏稠度，甚至可以感受到舌尖与喉咙接触的那一瞬粘腻。
每一次想象自己吃下的肉，都像刀刃割过精神的最深处。
我在身体深处尖叫，可尖叫被封锁在胸腔里，没有声音。
所幸，我现在虽然不能自由的活动，但能停止自己的动作防止自己继续吞食血肉，不然味觉的恢复是更深层次的折磨。
我脑海中闪过先前所见，噬、舔噬者、肉山。
我意识到，我或许也能通过吞噬其他丧尸获得力量。
身体重新前行。步伐僵直，机械，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力量感。
每一步都带起泥水和血液的震动，脚底压碎玻璃，发出刺耳的刮裂声。
尸群层层叠叠，仿佛在为我开路，又仿佛在提醒，你不是自由的，你是被困的。
口腔里的腥味让意识不断反刍。
每一次想象自己吞噬的肉体，每一次血液流过舌尖，都像深渊里回荡的回声。
痛苦、恶心、罪恶，三者交织成无尽的风暴，让我几乎窒息，却又让我前行。
我仍然向前，向学校的方向。
尸群在后面涌动，像洪流般包裹着我。